男子双目失明妻子陪其冬泳七年

沱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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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由于眼睛见不到光线，由妻子作为向导带着他去冬泳。摄影 李自强

　　在（长春）南湖公园游泳区内，每天15时30分左右，都会有一对夫妇手牵手出现在这里，7年时间里，从未间断，来这里游泳的人没有几个不知道他们。男的叫徐建，虽然双目失明，可他却可以如鱼儿般在水中自在畅游，7年来妻子王瑞云每天陪伴在他左右。南湖公园游泳区里，他们已成为了一道独具特色的风景线。8日，记者在南湖公园冬泳基地见到了这对夫妇。
　　因用眼过度致双目失明
　　王瑞云告诉记者，丈夫徐建的眼睛失明并不是天生的。2004年下岗后，徐建每天待在图书馆里，一看就是小半天，本来双眼就是高度近视，由于用眼过度，造成视网膜破损脱落。虽然前后进行了三次手术，可结果仍不尽如意，最后只能选择填充硅油来支撑眼球。现在徐建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平躺，不能受光线刺激，在顺光的情况下，白色的物体他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不用眼却能在水中任意畅游
　　徐建话不多，只是站在妻子身旁静静地聆听，熟人过来打招呼，他便点头微笑，虽然马上60岁了，可是身体却很硬朗。15时30分左右，徐建从更衣室出来前往游泳场地，只穿了一条泳裤的他很是兴奋，虽然还是紧握着老伴的手，可步子明显比平时加快了很多。外面零下十几摄氏度，下水前的阶梯上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正常人走起来都要格外地小心，可徐建却相当熟练，从背影看，谁都不会知道这是位盲人。
　　入水了，徐建的脸上挂着笑意，像鱼儿终于回家了似的自由自在的游着。妻子王瑞云的双眼一直紧盯着丈夫，“左转”、“再左转”、“一直向前游”，王瑞云大声地喊着。不到2分钟的时间，徐建上岸了，虽然有些依依不舍，还没有尽兴，可还是乖乖地在老伴的搀扶下回到了冬泳基地。
　　丈夫比以前更开朗了
　　稍微休息片刻，徐建便兴致勃勃地来到二楼的健身房开始锻炼，什么单杠，杠铃，他都玩得有模有样，还时不时地和老熟人们开起玩笑，和起初那个话语不多的徐建截然不同。王瑞云望着丈夫说：“他比以前开朗多了，每天他最开心的就是来这里游泳。”妻子王瑞元告诉记者，徐建以前后背一直有毛病，自打坚持游泳后，好了很多。在这儿游泳除了锻炼身体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态越来越好了。这么多人聚在一块说说笑笑，丈夫也比以前乐观多了。
　　绝境中从泳池找到生活希望
　　原来，徐建从小就会游泳，失明前，他就经常到南湖公园游泳，失明后很长一段时间，徐建整天待在家里，他想要再看一眼自己心爱的书，再去打理一下盆栽，再去南湖的游泳区畅快地游一次，可这些都成了奢望。
　　丈夫的心情越来越低落，变得比以前更不爱说话，每天吃完饭后，便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听广播，王瑞云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听到丈夫要去游泳，王瑞云和女儿刚开始都非常反对。可2006年的一天，王瑞云回家后发现丈夫不在，她的心顿时就乱了套，赶紧追出家门的王瑞云终于在南湖边上找到了丈夫。“他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耳朵又背，走一步得摸索半天，看见他在南湖边上，我当时都傻了。别看他什么都不说，可我知道，自从失明后，他心里比谁都难受。想要帮我干点活儿，可却总是帮倒忙，不让他干，他又觉得对不起我。”王瑞云说，“我问他为啥不好好在家待着，他望着湖水说，他想游泳了。我一听，心都揪在了一块儿。我立马拉着他的手，强忍住眼泪和他说‘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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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br />　    强忍疼痛坚持陪丈夫冬泳　　虽然自己会游泳，但是冬泳对于王瑞云来说还是头一次。“那时候听到冬泳心都颤，就是别人拿刀逼着我，我也不会去冬泳的。”可是为了丈夫，她还是咬牙坚持住了。
　　2006年11月末，王瑞云第一次冬泳。刚开始，她就在岸边往身上撩水，全身都湿透了，才一咬牙钻进了水里，虽然只有1分钟，可是对于她来说，却像是1小时。
　　冬泳的人都知道，10月到11月之间最难熬，陆地和水里的温差大，没游过的人，根本受不了。第一次冬泳之后，感觉天越来越冷，王瑞云心里就想：“这回说啥都不游了！”可是看到丈夫一提起游泳时兴奋的样儿，她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是盲人，不像咱们能看看电视、看看报纸，只有游泳的时候他才最开心！挺一天算一天吧。”就这样，王瑞云一点一点地坚持了下来。
　　2007年有一天，正在陪丈夫冬泳的王瑞云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被刀子割破了一样，上岸后，发现自己的右肩膀说什么都抬不起来了。即便如此，一个月里，王瑞云还是强忍着病痛坚持陪丈夫冬泳。“正常人在家休养一个月没啥，可是要让他在家待一个月，真的是生不如死。”王瑞云说，“我是他妻子，他开心了我才会开心，吃点苦，受点罪不算啥。”
　　妻子的口令是丈夫的一双“眼”
　　2007年年末，王瑞云的脑血管病突然加重，徐建不得不尝试在没有妻子的引领下入水。“入水之后，他脑子就一片空白了，因为不知道方向，总是会撞到冰块，身上十多处大大小小的伤口。”王瑞云回忆说，“后来我就在岸上帮他喊口令，告诉他往哪游，他耳朵背，我就喊得特别大声。刚开始那会儿，我天天嗓子都是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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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br />　7年里难舍难离的“拐杖”　　在南湖公园游泳区，提起徐建老两口，大家都很羡慕。看见徐建的妻子王瑞云每天都陪他来这里游泳，大家都说：“老徐真有福，娶了个好媳妇！”每每听到这些，妻子王瑞云都说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我老伴，照顾他是应该的。要是换了别人，也会这样的。”
　　自从2004年徐建失明后，7年来妻子便成了他的“拐杖”，只要有徐建的地方，王瑞云一定陪伴在身旁。害怕丈夫整天待在家里寂寞，除了每天下午到南湖公园游泳外，吃完晚饭，她还会陪丈夫绕着公园散步到很晚才回家，看见了什么新鲜事，她便绘声绘色地讲给丈夫听，“他看不见，我就把我看见的都告诉他。我不想让他因为看不见就觉得和别人不一样。”王瑞云说。
　　一句感谢 妻子心里都懂
　　自从徐建失明后，王瑞云相继下岗，女儿正在读大学，家里的日子更加难熬，每天除了照顾老伴外，她便在家门口卖些蔬菜。王瑞云说，现在回想起来，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够熬过来。
　　7年来，因为每天都要照顾老伴，王瑞云很少和朋友聚在一起，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她不但没有任何抱怨，反而很满足现在平淡的日子。“别人总问我，一直照顾他不累吗？其实我真没感觉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能天天待在一起，我很满足。”王瑞云告诉记者，徐建平时就不爱说话，结婚这么久，只有在2008年参加电视台庆祝三八国际妇女节录制节目时，她第一次听到丈夫对她说感谢的话。“他心里面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如果我们老两口之间还总是说谢谢，就不像是一家人了。”王瑞云说，人这一辈子，想要让自己快乐，就必须得先让别人快乐，一个家也是。不在于是贫穷还是富有，关键在于彼此之间的感情，就像她和老伴，平平淡淡地牵手30来年，她已经觉得非常幸福。
　　大家为他设专属“更衣室”
　　在南湖公园游泳区冬泳基地，每个人对徐建都特别照顾。在更衣室门口，一把普通的坐椅显得有些多余，摆在那里许久也没人坐一下，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专门为徐建准备的。
　　考虑到徐建眼睛不方便，冬泳基地的贾教授便把徐建的“更衣室”安排在了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每次在淋浴间遇到徐建，大家都会小心搀扶，帮他穿衣服，搀扶他上下楼梯是经常的事儿。“她老伴每天照顾他挺累的，我们看见了都特别感动，这点琐事，我们能帮忙的就帮了。”贾教授说。
　　采访结束了，徐建和妻子王瑞云的背影渐渐远去。他们的爱情，并不轰轰烈烈，也称不上刻苦铭心，粗茶淡饭，平平淡淡，可每次老徐闻声向妻子望去时，总会有股暖流透过那副厚重的墨镜，温暖着别人。原来，一切幸福尽在不言中。
　　夕阳西下，望着他们的背影，那两只紧紧相握的双手，耳畔又想起了这熟悉的旋律：“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